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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道周（1585～1646） 致倪元璐弟倪元瓒 有关倪黄两代忠烈奋起抗清的重要长信四通
纸本 手卷 1645年作
识文：1.启。别萧关后，劭申胥一入金华，再出江口，四顾无徒，泫然兴涕。此时安得吾献汝上下扼腕，贤于窒皇之师，事已仓皇，匡扶不及。六月十一之别潞藩，非得已也。此时诸奸俱在，殿下遵养，谈言之下，依然前朝，摩厉以需，竟成顽钝，可叹也。十一日晨刻，趣出江口，而骑已至。方兵挟去马贼，遂仓皇南归。知念老此时愈坚蘧卷，若太祖明赫舂陵，琅琊不能遽起，亦当各处立王，能先入京者，定为共主。一以分□之兵，一以巩明留之业，犹李泌、陆贽四镇并建之意也。郑人遂拥唐藩，唐藩有才諝，然恐南安、靖虏各有分树，则祸患方生江陵，竟陵又滋后虑耳。潞惠名谊俱正，建昌与郑有连收江右以振江左，是今日要着。若燕翁、玑部得出匡襄，则临侯、仲霖皆可维挽，得此一臂，不失□躯，谁能作此脊梁者。年兄幸挺然与诸当事商之。弟老矣，卷怀不蚤，生此惆怅，不独鹤怨猿愁，并使沙虫埋怨也。二姜老皆不及致谢，并诸兄弟千万留意，耑人侯教，千里目营。闰六月朔日，浦城舟中，弟道周顿首，冲。钤印：黄道周印（白）
2.手启。瓛汝兄，别驿前，时仅一瞬，走数十步，辄得木上书，知出居蒙尘，急足追原舟，已去不可及，念之陨涕，从此栖栖，上下胥涛，真如丧家之狗。潞藩不可辅，去至桐庐，乃逢今上，宏敏精博，聪明特达，真高、光之伦，虽使仲谋扶毂，琅琊骖乘，不为过耳。登极以来凡两月，江东诸父老未有至者，仅仅温台诸郡朝廷破格慰其士民，想是诏书留滞兰溪之间，马方断道，无繇宣此新意也。不肖旁皇不得脱手，此时念故山巖岫，如蒙棘之绣女红，无下指处。诸丈闻之，增其感叹耳。张墨妙、祁奕远及吾家诸昆季皆朗朗人杰，宁当坐小舟乘潮，看人剃头为乐。仲尼哀披发，孟老叹缨冠，古人眼照，一至今日，不知文正公在当何如顿足也。仆提师苦不能多，欲刻期下湘湖，缚筏断胥涛而上。不知诸昆季谁为谢玄者。盘旋五十日，共餐同梦，一朝举事，不能不属眄于鴒原也。秋中云物欲上秣陵，即未如愿。犹当一至大涤，商鸟隼之路，能得江东子弟三五千，可以振其旗鼓矣。前来漂泊，相知半郡，无所谓郑公子者，今道路何繇，啧啧此人，岂亦溷迹屠羊之肆耶。兄有老亲，必不能来闽中，尔征想亦同之。子新、子方方少年，或能意表行事。吕汉㦂胆骨俱壮，或从章格老处乞一旅，往来白土山中，可以开我心目。幸开塲商之。笔槖中金汤卑脆，非所望于仁兄也。冲关寺角，万寄心知。八月五日，道周顿首，冲。
3.瓛汝兄，拜书。备知动静，今日之事与昔异轨，南阳已定，永纡无成，不必论董宪张步，与邓、耿计其能否也。台州蚤已賫表，但为马、宋、张、陈所胁。假以义声，肆其婪志，翩朝之无成，事概可知矣。郑兄闻有表至，兄定当连名而进。仆在行间，不能身驰行在，与诸兄弟商决策之业。要择木而栖，当不使王游翁进其曲说也。仆垂老知足，绝志世尘，但恐东晋波澜转为荼毒，要使苍生蚤定于一耳。子新闻将入闽陈说先志，此极佳，便可劝其趣装。中朝亦多有人簸弄者，赖贤者亟正之耳。草草致谢。月杪能开虎林，即吼山、质园宿昔之欢，犹可再践也。九月十二日，崇安。黄道周顿首，冲。
4.献汝兄，比不得晤，知天山之意方深，亦北堂之裾难绝也。瓶罄罍耻，不足复咏，是为政，聊寄之家耳。当苌弘时，天命未去，便云支天不祥，已觉太蚤。今武林未复，新安又破，芒芒土宇，谁适与谋。儋翩、宾起之徒既不足谈，荀跞、魏咎之徒又杳不可遇，无恠兄之高引也。不肖年逾六十，方作少年人事，亦度海表无安身处，猿慕无妨，豺嗥有害，磻溪熊罴当为虎兕所逐耳。子新、子封来此相与谈话，可开朝夕，然太草草，不似越王之台也。鲁藩自异，亦诸贤所为。朝廷再次致书，以叔侄之义亲于父子，而谈者生端，恐朝颓纡永又长枝节，聊令子庭赍启贡其鄙朴。仆可飜然一致初终，桓文之业何必绝于仲尼乎。尔澂亦高尚，皆为亲耳。人皆有亲，仆独无有，小人所为长叹也。十月廿七日，道周顿首，冲。
钤印：□私印（朱，三次）
题跋：1.乙酉闰月初旬到，匝月而后及见，因滞子新处，故也。
2.乙酉八月廿二日到。
3.乙酉九月廿八日到。
签条：黄石斋先生手札。后学长尾甲签。钤印：长尾甲印（白） 石隠（朱）
著录：1.《黄漳浦集》卷二十二，【明】黄道周撰，清末铅印本。
2.《黄道周纪年著述书画考》下册P372、375、379、384、403-404、417、427，厦门大学出版社，1995年。
3.《黄漳浦文集》上P332-333，国际华文出版社，2006年。
4.《黄道周集》三P957-960，中华书局，2017年。
刻帖：5.案见于浙中倪黄合刻贴中。（该刻贴在道光年间为陈寿祺所见，今佚）
说明：倪元璐弟倪元瓒上款。长尾甲题签。
卷中提及朱常淓（潞藩）、朱聿键（唐藩）、刘宗周（念老）、郑芝龙（南安）、郑鸿逵（靖虏）、姜曰广（燕翁）、杨廷麟（玑部）、袁继咸（临侯）、黄澍（仲霖）、张学曾（张墨妙）、祁奕远、倪会鼎（子新，倪元璐长子）、倪会覃（子封（方），倪元璐子）、吕叔伦（吕汉㦂，黄道周学生）、章格庵（章格老）等。
HUANG DAOZHOU LETTERS TO NI YUANZAN ABOUT RESISTING QING GOVERNMENT
Ink on paper, hand scroll
Dated 1645
Literature: 1. Collection of Huang Zhangpu, vol. 22, late Qing Dynasty
2. Chronicles, Paintings and Calligraphy of Huang Daozhou, vol. 2, pp. 372, 375, 379, 384, 403-404, 417 & 427, Xiamen University Press, 1995
3. Work Collection of Huang Zhangpu, vol. 1, pp. 332-333, Chinese International Press, 2006
4. Collection of Huang Daozhou’s Works, vol. 3, pp. 957-960, Zhonghua Book Company, 2017
Note: Dedicated to Ni Yuanzan, younger brother of Ni Yuanlu. Titled by Nagao Ko.
109.5×24cm 138×25.5cm 79.5×26cm 80×26cm
RMB:
作者简介：黄道周（1585～1646），字幼玄，又字螭若，号石斋，福建漳州人。天啓二年进士，选庶吉士，授编修，官至礼部尚书。南都亡，唐王任以武英殿大学士。谥忠烈。学贯古今，尤以文章风节高天下。诗文敏捷，书画奇古，真、草、隶书皆有大成。为晚明书法大家。
上款简介：倪元瓒（1594？～1650？），字献汝，浙江上虞（今属绍兴市）人。倪涑子，倪元璐弟。年十三试辄冠军，其学以事亲守身为本。善诗文，名在复社，而不挂党籍。崇祯十四年（1641），越中奇荒，条议当事，备言赈济事。又鬻产修学宫，乡里成推其行。应举明经不出，当事以贤良方正荐，辞。元璐殉国难，元瓒哀国痛兄，目肿声暗，犹故作好容以慰母。福王立，拜兵部员外郎，不赴。明亡，惟以奉母侍养为务。母逝，作小儿号，形貌焦黑，至不可识。庐墓三年，又逾年而卒。著述颇丰，有《理学儒传》《春秋五传》《杜集注》等。生平事迹附见《（光绪）上虞县志校续·人物》倪涑传。
题签者简介：长尾甲（1864～1942），字子生，号石隐、雨山，日本赞歧高松人。工书法。前来中国与吴昌硕相识，与河井荃庐一起成为西泠印社早期社员，常以诗书与缶翁来往为荣。
